在唐代长安西内皇城三清殿的旁边曾坐落一座“凌烟阁”。这座楼阁本平平无奇。但因为“太宗时建阁画功臣在宫内也”，凌烟阁有了其他宫廷建筑没有的功能——普通人眼中建功立业、光耀门楣的标准和象征。
待李唐走过两百余年，凌烟阁中陈列的功臣画像总计超过百幅。关于这些画像是如何陈列的，学界现在有一定共识：画像“皆北向”。且画像与画像间存在一定的“隔”，以区分其等级。只不过这“隔”到底是“中隔”还是“三隔”，尚无定论。笔者更赞同“三隔”之说，即最内层陈列功高宰辅，中间陈列功高王侯，最外层陈列此等功臣。
而“一朝天子一朝臣”，帝王不同，凌烟阁中的功臣像也不尽相同。大体上，凌烟阁功臣可划分为太宗朝、代宗朝、德宗朝、宣宗朝和昭宗朝五个群体。
一、 太宗朝的建国功臣
唐太宗在贞观年间下令绘制功臣图像并陈列于凌烟阁（以下简称“图阁”），其实并不是李唐的第一次图阁。武德初年，唐俭曾以身犯险地向唐高祖传递独孤怀恩等人意图谋逆的消息，帮助唐高祖避开了杀身之祸。因而事后为感谢唐俭，高祖就命人将其画像挂入凌烟阁。但太宗的图阁，无疑是唐代最有名的图阁事件。
贞观十七年（642）二月，太宗下令绘制开国功臣和贞观年间治世名臣的画像，并将其陈列于凌烟阁。据《旧唐书·长孙无忌传》记载，这些名臣分别是长孙无忌、河间元王（李）孝恭、杜如晦、魏征、房玄龄、高士廉、尉迟敬德、李靖、萧瑀、段志玄、刘弘基、罗（屈突）通、殷开山、柴绍、长孙顺德、张亮、侯君集、张公谨、程知节、虞世南、刘政会、唐俭、李勣、秦叔宝，共计二十四日。其他史料，也许并未记载其上某人，但都称此次图阁涉及二十四人。声名远播的“凌烟阁二十四功臣”，也是指代上述二十四位。
据《旧唐书·孔颖达传》记载，孔颖达也曾“入驻”凌烟阁。但考虑到他的文学成就难以与二十四位功臣比肩，太宗在处决侯君集时也心情复杂，因而此事极有可能是史官误录。不过李勣在唐高宗时期又曾被单独图像过一次，这倒是没有争议的殊荣。
二、 代宗朝的平叛功臣
贞观年间，太宗为开国功臣和治世能臣图阁。而安史之乱结束后，唐代宗也用图阁来犒赏平叛有功的多位朝臣。且代宗朝的图阁，还分为两次。
有明确记载的一次，发生在广德元年（763）七月。此次图阁将三十二人的画像置入凌烟阁。《册府元龟·帝王部 ·褒功》详细记录了三十二人的名字，李光弼、鱼朝恩等人皆在其中。
另一次图阁，大抵发生于宝应元年（762）前后。《旧唐书·德宗纪（上）》记载，雍王李适和郭子仪等八人“图凌烟阁”。李适和郭子仪没出现在广德元年（763）七月的名单中，应当是帝王有意给其特别嘉奖。但与二人一同图凌烟阁的另外六人，姓名却难以考证。因而总得来说，代宗朝的凌烟阁功臣多达四十人，其中具体可考的有三十四人。
三、 德宗朝的总结工程
在代宗之后，李唐基本处于走下坡路的阶段。因而此后的三次图阁，其主要原因都不是帝王想要褒奖立功的朝臣。德宗在贞元五年（789）九月进行的图阁，更多的就是在总结李唐臣子们曾经的丰功伟绩。
此次图阁，涵盖从建国到德宗朝的诸遂良至李晟等二十七人。不过如今可考的功臣，只有诸遂良、李晟、郭子仪、刘幽求、苏定方等十一人。
虽然此次图阁规模一般，但涉及的时间跨度较长，几乎是对李唐前半部分历史的一个总结。德宗时安史之乱的余波尚存，藩镇割据的祸端也逐渐显露。因而德宗的这个总结，是抱着安抚民心的目的。只是效果终究不尽如人意。
四、 宣宗朝的招揽工程
有了德宗这个开头，四面楚歌的宣宗也曾把图阁当作收揽人心的工具。大中初年，他拟画开国以来的功臣三十八人。最终，除时任宰相的李绛的画像被宣宗留挂宫中，其余三十七人的画像皆入置凌烟阁。诸遂良、张九龄、马燧等亦在其列。
五、 昭宗的两次图阁
然而从褒奖功臣到招揽人心，图阁的最讽刺转变发生在唐昭宗时期。光化元年（898），昭宗因在钱鏐的帮助下摆脱杨行密的围困，因而为其单独图阁。天祐元年（904），独揽大权的军阀朱全忠（即后梁开国皇帝朱温）认为如今的长安凌烟阁挂的尽是些初唐功臣的画像，便建议在东都洛阳修建另一座“凌烟阁”，以给他这样的人一个光耀门楣的机会。后来这新楼阁也真的建好，并取名为“天祐旌功之阁”。至于其中陈列的画像，自然是朱全忠之流。
是故至“天祐旌功之阁”落成，李唐的“凌烟阁”就早已不是太宗时的凌烟阁。当初“凌烟阁二十四功臣”的意味，也面目全非。若是长孙无忌等人知道自己的画像后来落得如此地步，也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。
标签：凌烟阁,二十四,功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