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景(Landscape)包括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。是由光对物的反映所显露出来的一种景象。犹言风光或景物、景色等,涵意至为广泛。在中国古书上,尤其纯文艺作品的诗文方面,更是延用已久,甚至写景多于言情,几乎和旅游打成了一片。像《晋书》便有这么一段:“过江人士,每至暇日,相要出新亭饮宴,周顗(伯仁)叹曰:风景不殊,举目有江山之异。”李白也有:“常时饮酒逐风景,壮士就与功名疏”之句。其他如太白、摩诘、崔颢、杜子美、乐天、杜牧、苏轼、张继,和更早(南北朝)的山水诗人谢灵运等,都是爱好风景的旅游专家。至于风景的特质,和因人得名的名胜略有不同。根据景观学派李希特芬(Richthofen)、骚尔(G. O. Sauer)的主张,都以地形景观(Morphology of Landscape)为实地观察的对象,也注重人类活动(包括心理感受)与周围景物的关系。风景实质,变化无穷,即使每一大小不同地区,亦各有其特点,即形象与色彩之迥异。其基本原因,则由于长期内外营力的作用,气象的变迁,生态的频繁,位置的偏差,以及人为等因素所造成。所谓风景(Scenery),实质上是在一定圆粗的条件之中,以山水景物,以及某些自然和人文现象所构成的足以引起人们审美与欣赏的景象。景物、景感和条件则是构成风景的三类基本要素。景物是风景构成的客观因素、基本素材,是具有独立欣赏价值的风景素材的个体,包括山、水、植物、动物、空气、光、建筑以及其他诸如雕塑碑刻、胜迹遗址等有效的风景素材。景感是风景构成的活跃因素、主观反映,是人对景物的体察、鉴别和感受能力。例如视觉、听觉、嗅觉、味觉、触觉、联想、心理等等。条件是风景构成的制约因素、原因手段,是赏景主体与风景客体所构成的特殊关系。包括了个人、时间、地点、文化、科技、经济和社会各种条件等。说文解字风与景甲骨文中,用“凤”为“风”。甲骨文“凤”像头上有冠之鸟。谷衍奎推测,古人造字时,因为“风”无形,又因“凤飞众鸟随从而生风”,故以“凤”为“风”。小篆将“凤”分化为2 个字,一个“从虫凡声”,为“风”;一个橘启镇“从鸟凡声”,为“鳯旁游”。在简体字中,这2个字分别写作“风”和“凤”。“风”的本义是空气流动的自然现象。《说文解字》:“风,八风也。东方日明庶风,东南日清明风,南方日景风,西南日凉风,西方日阊阖风,西北日不周风,北方日广莫风,东北日融风。从虫凡声。风动虫生,故虫八日而匕。”“风”的含义从自然现象引申为文化现象,与《诗》大有关联。钱钟书认为:“‘风’之一字而于《诗》之渊源体用包举囊括……”“‘风’字可双关风谣与风教两义。”钱氏认为,“风”为“诗”之体,在于土风和风谣,此处的“风”是“土地风俗”的含义;“风”为“诗”之用,在于风谏和风教,这里的“风”有“教化”的含义。土风和风谣中的“风”已经具有很浓厚的地方文化指向;诗的教化功能则是通过“风”对情感的艺术表达而实现的。即《毛诗正义序》中所说的“发诸情性,谐於律吕”的“畅怀纾愤”之表达。至此,“风”的含义不仅已经完成从自然向文化的引申,同时还被赋予浓厚的感情色彩。甲骨文中没有“景”字。金文和篆书中均有其字形。是会意兼形声字。《说文解字》:景,光也。从日京声。“景”没有对应的简化字。“景”的本义是日光。后逐渐引申有景色、景致的含义。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,作为独立文字,“风”在甲骨文一期已出现,时间是在公元前1195 年。“景”在甲骨文中未发现。其字形出现于金文和篆书之中,结合其在《十三经》中出现的时间,可以推断“景”的出现比“风”要晚。“风”与“景”本义都是一种自然现象。“风”为空气流动,“景”为日光。有意思的是,“风”还有另外一个古字体,像风起遮日一样,斜划表示风的动态。随着文字含义的演变,“风”越来越多地融入了“人”的因素——在个体为情感,在群体为文化;而“景”却始终承担了人的相对物——环境的含义”越来越多地融入了“人”的因素——在个体为情感,在群体为文化;而“景”却始终承担了人的相对物——环境的含义。起源含义在“风”字出现约1 600 年之后,作为单一词组的“风景”终于出现了,时间大约在400 年前后,即东晋末年至南朝宋初年。上述推断建立在对《四部丛刊》的全面检索,并对《四库全书》进行校核的基础之上。检索中发现:1)中国书面文字“风景”最早出现在陶渊明(约365—427)诗歌《和郭主簿二首(其二)》中。2)南朝宋诗人鲍照(415—470)的诗歌《绍古辞七首之七》中,也出现了“风景”一词。3)南朝宋刘义庆(403—约443)的《世说新语》中也出现了“风景”一词。陶氏的诗“露凝无游氛,天高风景澈”,依然用的是“风”和“景”的本义,即“空气和光线”;鲍氏的诗“怨咽对风景,闷瞀守闺闼”,个体情感因素突出;刘氏文中“风景不殊,正自有山河之异”却是指个体对环境的视觉体验。“风景”一词出现在魏晋南北朝,绝非偶然。其思想背景是魏晋玄学的发展,社会背景是士族的兴起,经济背景是庄园经济的巩固和推广。“人的觉醒”和“文的自觉(即鲁迅所说为艺术而艺术)”,是这一时代的2 个特征。“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,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,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、极解放、最富于智慧、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,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。” 检索《四部丛刊》,自东晋至清,“风景”一词共出现698 次,剔除通假“风影”的24 次,以及作为2 个词出现的39 次,“风景”一词实际出现653 次。从“经史子集”分类上看,“风景”一词出现在“集”中的频率最大,约为97.00%;从文字载体上看,“风景”一词出现在“诗”中的频率最大,约为66.51%;从朝代上看,“风景”一词出现在“清朝”中的频率最大,约为27.49%,其次为唐代,约为23.07%;从字义上看,“风景”一词指代风光景物的最多,约占97.50%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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