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余光中的爱情诗歌的代表作,《等你,在雨中》的原文是怎样的呢?《等你,在雨中》抒发怎样的情感呢?下面是小编分享的余光中《等你,在雨中》赏析,欢迎阅读!
余光中《等你,在雨中》原文:
等你,在雨中,在造虹的雨中
蝉声沉落,蛙声升起
一池的红莲如火焰,在雨中
你来不来都一样,竟感觉
每朵莲都象你
尤其隔着黄昏,隔着这样的细雨
永恒,刹那,刹那,永恒
等你,在时间之外
在时间之内,等你,在刹那,在永恒
如果你的手在我的手里,此刻
如果你的清芬
在我的鼻孔,我会说,小情人
诺,这只手应该采莲,在吴宫
这只手应该
摇一柄桂桨,在木兰舟中
一颗星悬在科学馆的飞檐
耳附子一般地悬着
瑞士表说都七点了。忽然你走来
步雨后的红莲,翩翩,你走来
象一首小令
从一则爱情的典故里你走来
从姜白石的词里,有韵地,你走来
《等你,在雨中》赏析1:
《等你,在雨中》是余光中爱情诗歌的代表作。诗作名曰“等你”,但全诗只字未提“等你”的焦急和无奈,而是别出心裁地描写了“等你”的幻觉和美感。诗的语言清新亮丽,色彩鲜艳,画面唯美,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。
此诗共分8个自然段。除第八自然段外,每段三行,长短不一,中间一行缩进一个字符。诗人这样安排,是为了使诗歌在表现形式上更加活泼,更加符合年青人跳跃的心态;同时,也使整首诗更加富有节奏的美感。
在第一自然段里,诗人用了短短34字符,就将时间、地点、人物和环境,清晰地向读者做了交代。黄昏将至,细雨濛濛,彩虹飞架,红莲如火,“蝉声沉落,蛙声升起”。一个青年在雨中静静等待着自己的恋人,他也许正望着绚丽的天际,望着一池火红的荷花,在痴痴的想,痴痴的盼。这将暮未暮的美丽时分,这诗一般、梦一样的等待。
就在等待中,青年发现池中的一朵朵莲红得仿佛灼灼地燃了起来,红焰的芯子在细碎晶莹的雨丝中舞蹈。这个关于红莲的奇异比喻让我想起了张爱玲在《倾城之恋》里写白流苏与范柳原看到的“野火花”:“黑夜里,她看不出那红色,然而她直觉地知道它是红得不能再红了,红得不可收拾,一蓬蓬一蓬蓬的小花,窝在参天大树上,壁栗剥落燃烧着,一路烧过去,把那紫蓝的天也烧红了。”两种不同的植物都在情人的眼中燃烧了起来,我想那是象征着他们心中的曳曳跳动乃至熊熊燃烧的爱情之火。这个比喻非常形象地赋予了莲动态的空间感,在火焰与雨的冷暖对比中表达诗人缱绻的情思,使读者在奇异的感受中体味出了诗意。塞尚的苹果是冷的,梵高的向日葵是热的,而余光中的莲既冷且热,在冷冷的水之中央,擎一枝炽烈的红焰。
等待,在许多的文人笔下是焦急的,漫长的.。《诗经·邶风·静女》中的小伙儿被姑娘的“爱而不见”弄得“搔首踯躅”;辛弃疾则“众里寻她千百度”。在这里,余光中笔下的青年却如此平静,静静的等,静静的看,在等待同凝视中,竟感觉“你来不来都一样”。是对姑娘无所谓吗?是爱的不够深吗?不!是因为那一池红莲“每朵都像你”。既然有一池的红莲相伴,既然一样的娉婷,一样的雅致,一样的柔媚,在青年眼中,“你”就是莲,莲便是“你”,那么这种等待又怎会漫长?对“你”的盼望与对莲的衷爱本就是一体的。中国人喜爱隔雾看花,作者笔下的青年更有韵味,他是“隔着黄昏,隔着这样的细雨”来凝望。诗人在这里敏感而准确地捕捉了恋人那种巧妙难以捉摸的心理活动,写出了等待中青年人的错觉。
诗歌的第三自然段仍然是在写青年梦幻般的错觉,只是更加进了一步。“永恒,刹那,刹那,永恒”。也许诗人想说,在永恒的生命时间长河里,等“你”的这段时间只是一刹那。但同时,“我们”相守在一起的一刹那也就是永恒。诗人巧妙地运用了抽象的描写手法阐述着时间的错综复杂,勾勒出一种朦胧的境地,一种亘古不变的情怀,富有幽深婉约的诗美。三个“刹那”,三个“永恒”,相对的概念,哲理的统一,让人觉得字字是心迹,字字是誓言,但又决不落俗。在这一段里,有全段也是全诗里最难懂的句子:“等你,在时间之外,在时间之内”。在时间之外,是因为有像“你”一样的莲相伴,“我”感觉仿佛站在时间的旁边,冷眼看着它的流逝,心里并不着急,有莲相伴的时光里,刹那即是永恒,永恒即是刹那,平素的时间概念在这里失去了度量的意义;在时间之内,是“我”有时也从幻境中回到现实,看着手表,发现时间的确在一分一秒地过去,心里在担心你的无法赴约。
写到这里,现代人的美梦,逸到了典丽的古代。痴等的青年人想到了伊人的清芬,“摇一柄桂桨,在木兰舟中”;想到了伊人的小手,而那手又是“应该采莲的手”。《汉乐府》里有“采莲南塘秋,莲花过人头。低头弄莲子,莲子清如水。”这里诗人融现代诗于古典情调之中,诗意纤细绵密如梅雨,有晚唐和南宋的韵味。这是诗人主动地吸取古典词作的养料,藉以增润自己作品的声容色泽,然而并未投身古人的境遇,为之奴役。在这些典丽的语言中虽隐匿着古代的传统意象———木兰舟、桂桨、吴宫,但诗人用它们具有的含蓄凝练表现出现代的自由与飘逸。虽有晚唐和南宋的旖旎、妩媚和郁艳,却仍保留了现代风格的明朗和奇谲。
第六自然段写青年从幻想回到了现实中。“一颗星悬在科学馆的飞檐”,一方面讲随着时间的流逝,天快黑了或者已经黑了,并且指明天已放晴;另一方面是诗人将小伙子身处的环境作进一步的说明。这个句子,诗人用了十足现代的语汇,和前面一段用典描写情人的诗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“耳坠子般的悬着”,诗人将悬在科学馆飞檐下的一颗星比喻成少女的耳坠,不仅浪漫,而且符合恋爱中年青人的心态。
“瑞士表说都七点了。”这里诗人用了一个句号,表示小伙子已经不抱希望了。这时,苦苦等待的那个女孩突然“步红莲而来”。像电影中的特技镜头一样,恍惚中青年等待的美人仿佛从一池红莲中幻化而出,妩媚动人,清丽典雅。但我们始终不能一睹她的芳容——“丹青不是无完笔,写到纤腰已断魂”,诗人只说“像一首小令/从一则爱情的典故里你走来”。我们知道,小令的风格典雅含蓄,小令中的女子,是“照花前后镜,花面交相映”般的妩媚,是“帘卷西风,人比黄花瘦”般的袅娜,是“无可奈何花落去,似曾相识燕归来”般的怅惘。“我”望着姗姗而来的“你”,仿佛看到了一朵红莲,爱情典故中的经典篇章象断断续续的回声响彻“我”的心底,姜白石词中清新的韵律象叮咚作响的清泉缓缓地流进“我”的心中。整篇诗作就此戛然而止,但余意绵绵,使读者产生了无限的遐想,以至回味无穷。
飘着细雨的黄昏,如火焰般的红莲,等待中的情人,诸多意象交融在一起,编织得这般如诗如画,宛如一幅唯美、饱满的油墨画在读者眼前流动,拨动着读者的每根心弦,可谓诗中有画,画中有诗。诗歌运用独白和通感等现代手法,又融汇了古典诗词的意境,把现代人的感情与古典美揉合到一起,语言清新隽永,意境空旷灵动,深情唯美,使得诗歌达到了一种清纯精致的境界。
《等你,在雨中》赏析2:
《等你,在雨中》作者余光中,1928年生于南京,1949年去台湾。已出版的诗文创作,主要有《舟子的悲歌》、《莲的联想》、《白玉苦瓜》、《天狼星》等诗集,《左手的缪斯》、《逍遥游》、《焚鹤人》等散文集。余光中对于诗歌创作的追求,从自由体到现代诗,从敲打乐到民歌,无不显示他那丰富多样的才情。他尤其擅于借现实的题材抒小我之情而苦吟大我的文化乡愁。
《等你,在雨中》可称余光中爱情诗歌的代表作。诗作名曰“等你”,但全诗只字未提“等你”的焦急和无奈,而是别出心裁地状写“等你”的幻觉和美感。黄昏将至,细雨蒙蒙,彩虹飞架,红莲如火,“蝉声沉落,蛙声升起”。正因为“你”在“我”心中深埋,所以让人伤感的黄昏才显得如诗如画。“我”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:“你来不来都一样,竟感觉/每朵莲都象你”。在余光中的诗作中,莲的意象曾多次出现。诗人崇尚莲的美丽与圣洁,因此,莲既是具象的实物,又是美与理想的综合。理解了这一点,我们也便知晓了诗作中为何把约会的地点安排在黄昏的莲池边。象电影中的特技镜头一样,等待中的美人从红莲中幻化而出,“摇一柄桂桨,在木兰舟中”,妩媚动人,艳若天仙。莲花与情人的清芬之气,使“我”如痴如醉,物我两忘。如果不是瑞士有悄悄地告诉“我”七点已到,真不知会沉迷至何时。写到此处,诗人笔锋陡转,美人在时钟指向七点时翩翩而来。按常规,诗人应把幻觉在“我”与情人的拥抱和热吻中化为现实。然而诗人匠心独运,出其不意,写“我”望着姗姗而来的美人,仿佛看到了一朵红莲,姜白石词中婉约的韵律象叮咚作响的清泉缓缓流进“我”的心中。诗作至此嘎然而止,但余绪未了,让读者顿时傻呆,久久找不到走出诗境的途径。
余光中的诗作情通古今,意贯中西。最初,他沉迷于中国古典诗词,源远流长的中国诗歌传统,滋润了他年轻的诗心。50年代,西方现代诗风靡台湾,余光中诗作也从古典走向现代。60年代初,在台湾诗坛继续西行的同时,余光中却折身而返,重归“故里”。在传统与现代中进进出出,使余光中后来的诗歌有着更博杂的兼容性。《等你,在雨中》语言清丽,声韵柔婉,具有东方古典美的空灵境界,同时,从诗句的排列上,也充分体现出诗人对现代格律诗建筑美的刻意追求。但余光中在回归传统时并不抛弃“现代”。他寻求的是一种有深厚传统背景的“现代”,或者是受过“现代”洗礼的“古典”。此诗运用独白和通感等现代手法,把现代人的感情与古典美揉合到一起,把现代诗和古代词熔为一炉,使诗达到了相当清纯精致的境界。
标签:余光中,赏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