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“非常之人,必有非常之处”。能干出大事业的人往往都有一些共同的特征,比如坚韧、勇敢还有善于抓住时机。而这些特征,往往从一些很小的事件就能看出。所以有见识的人,总能从一个人微末之时的言行举止就判断出此人日后会有多大作为。
今天我们要讲到的唐朝名相张嘉贞就是这么一个人。
大胆直言,赢得女皇青睐
张嘉贞,名诠,以字行世,蒲州猗氏(今山西省临猗县)人。张嘉贞出身平平,父亲只是一个八品小官。但他从小“落魄有大志”,为人不卑不亢。唐垂拱元年(685年),年方弱冠的张嘉贞以明经科入仕,授平乡县尉。但刚上任不久,就被别人牵连,旋即免官归乡。
但俗话说得好,是金子总会发光。在家乡赋闲几年后,张嘉贞就被重新起用。武周长安二年(702年),侍御史张循宪考察河东时,发现了张嘉贞这个人才,大喜之下向武则天举荐,甚至激动得说出了“把我的官位让给他”这种话(荐嘉贞材堪宪官,请以己之官秩授之)。武则天很好奇,是怎样的人能得到重臣如此看重,于是便亲自召见了这名小小县尉。早知道,在唐朝的官员序列里,县尉是小的不能再小的“芝麻官”,再往下就是连官都不算的“吏”了。以区区八品县尉而得到女皇的亲自接见,对于一般人而言,实在是莫大的殊荣。
“但咱们这位老哥似乎一点基层干部的觉悟都没有,”还没跟女皇说上两句话,就大大咧咧地自称“乡野之人”,没有见过女皇的尊容,请求武则天把挂在身前的帘幕撤去(“以臣草莱而得入谒九重,是千载一遇也。咫尺之间,如隔云雾,竟不睹日月,恐君臣之道有所未尽。”)。
听到这话,周围的气氛一时凝滞起来。真是好大的胆子!要知道,武则天召见他的地方是内殿,能在这里得到召见本身已经是一种很特别的对待了。张嘉贞居然还不满意,居然还要求要一睹女皇的芳容!
但武则天作为在男权森严的古代社会以女子身份称帝的奇人,行事自然也出人意表。她不但没有动怒,反而欣然应允了张嘉贞的请求,命侍女撤去了卷帘,与张嘉贞当面交谈。
平步青云,出将入相
此番面见让张嘉贞成功获得了女皇陛下的赏识。很快,张嘉贞就被提拔为监察御史。此后累迁中书舍人、秦州都督、并州长史,负责镇守大唐的北部边疆。
开元六年(718年),张嘉贞入朝述职。就在这时,有人告发张嘉贞意图谋反。查明是诬告后,玄宗很生气,正准备将告发者治罪,无辜躺枪的受害人张嘉贞这时却站出来,阻止了皇帝陛下。他的理由是:自己身为驻守边境的大臣,掌握重兵,如果现在轻易把告发谋反的人治罪,那么以后如果真有边镇谋反,也没人敢告发了。(嘉贞辞曰:“国之重兵利器皆在边,今告者一不当即罪之,臣恐塞言路,且为未来之患。”)
玄宗听了之后,非常欣赏张嘉贞,以至于许诺将来要拜他为相。本来嘛,这也许只是皇帝陛下一时激动说出的客套话,但张嘉贞深信“君无戏言”,立刻打蛇随棍上,说道:“太宗朝的马周四十四岁拜相,五十岁就死了。假如太宗晚提拔马周几年,这个人才就算错过了。如果陛下想要重用我,就请陛下早一点拜臣为相。”(嘉贞因曰:“昔马周起徒步,谒人主,血气方壮,太宗用之,能尽其才,甫五十而没。向使用少晚,则无及已。陛下不以臣不肖,必用之,要及其时,后衰无能为也。”)玄宗听了,只好说道:“你且回去并州等着,我一定尽快召你回京任相。”
皇帝没有食言。两年后,玄宗罢宋璟、苏颋,并召嘉贞入京为相。有趣的是,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个乌龙事件。许是玄宗贵人多忘事,等到要任命张嘉贞的时候,玄宗却忘记了他的名字,于是便向近臣询问。近臣听说玄宗要找“姓张、名字是两个字”的北方大将,便以为是朔方节度张齐丘。直到任命发出后,玄宗才想起了张嘉贞的名字,于是赶忙追回诏书,把上面的名字更正了过来。
谋国谋身,一门三宰相
张嘉贞为人善于决断,长于奏对。拜相后,处理起政务也是得心应手,很受玄宗的看重。不久,其弟张嘉祐也入朝担任负责宫禁守卫的金吾将军,兄弟俩并为将相,一时风头无两。
但张嘉贞不仅善于谋国,也懂得如何保身。虽然位极人臣,但张嘉贞行事却异常低调,家中不治产业,不立田园。别人劝他多为自己着想,他却反驳道:
“我位至宰相,只要不死,自然不必担心受冻挨饿;而如果我犯下罪过,即使再多的土地财产,也会被抄没殆尽。再说,那些喜欢置办田宅的官员,到最后还不是给不肖子孙拿去花天酒地。我才不干这种蠢事!”
仿佛在印证他的远见,张嘉贞不仅自己得以善始善终,在他死后,他的儿子和孙子也都先后做到了宰相的高位。张氏一门,祖孙三代皆为宰相,不仅在唐朝,在整个中国古代史上也是不多见的荣耀。
结语
“大风起于青萍之末。”当张嘉贞还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县尉时,就敢在武则天面前侃侃而谈,让女皇陛下也为之折服——不得不说,从这件小事上,就可以看出张嘉贞是一个勇敢果断,并且善于捕捉机会的人。在后来和玄宗的奏对里,张嘉贞的这种本领又一次得到展现,并最终成就了自己的功名富贵。可见,一个人最后能不能要成大事,往往从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上就能看出端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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